世上只有RPS好 过世的西皮忘不了

求爱

在飞机上邕圣祐突然想到1990年的那个情人节。

NASA曾经给旅行者1号下达过一个指令,让它飞过海王星轨道时转过头,对着距离64亿公里的地球拍摄一系列照片。

至此,人类所有的隐秘和伟大,都聚集在这只有0.12像素的《暗淡蓝点》之中。

“再看看那个光点,它就在这里。这是家园,这是我们。你所爱的每一个人,你听说过的每一个人,曾经有过的每一个人,都在它上面度过他们的一生……我们的心情,我们虚构的妄自尊大,我们在宇宙中拥有某种特权地位的错觉,都受到这个苍白光点的挑战。在庞大的包容一切的暗黑宇宙中,我们的行星是一个孤独的斑点。”

旅行者1号启程之际,吉米·卡特还是他脚下这片魂牵梦萦过的土地的领袖,Eagles乐队仍旧风靡一时,霸占音乐榜单,《Laverne&Shirley》是收视率最高的电视剧,而CD,还属于未发明之物。

因而,它只带着一张留声机唱片便轻飘飘地上了路,那张唱片中包含了联合国秘书长和美国总统的问候语,还有鲸鸣、婴啼、海浪拍岸,以及包括莫扎特在内的一系列音乐家的作品。

他认为,那应该算是地球对宇宙最初的求爱。

而有关自己和身边的人唱出的那些歌词,刻在CD光盘上的痕迹,镜头记录下的笑容,被风吹干的眼泪,舞台上的呼喊,舞台下的应援。所有声音聚合在一起,像初登上月台迫不及待的孩童在起始站就要对着列车兴奋的喊叫,像告别后打盹的情人最后在终点站被吵醒的那声汽笛。

其实,也算是一种索求爱恋的低微声响吧?

可即便低微,也难以忽略。

他悄悄在心底收藏起这些细碎的片段的声音。旅行者1号收录一张留声机唱片,但他没有可以铭刻的光盘,于是只能用纸笔纪念,把它们写成难以启齿的诗篇。

仿佛是支过时的圆舞曲在心里摇摇摆摆,走到属于潮流的舞步和现代的乐器之中同世界拉了个手。纵然他们都不过是属于0.12像素渺小光点上的一粒微尘。

可必须要承认的是,他早已经被人用命名为爱的词汇从过去低头的尘埃洪流中打捞出来。

他下了飞机,下了车站,又想到曾经踏上另一个国度的月台时,一句无心的话被前辈指出有深刻意义,然后他们将它写进到歌词里。

这时候他才把手臂举起来,用手掌围出一个喇叭状,做出想要大喊的模样,但终究还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。他跟着队友一头扎进流动的人潮中,那些陌生的语言不断从四面八方涌进耳朵里,让他忍不住加快了步伐。

他走着,走着,越来越快,越来越快,引得身边的队友都困惑地望向他,但究竟还是一齐追了上来,然后跟着一同奔跑起来。

一如往常,他跑得气喘吁吁,可仍再一次忍不住伸出了双手,围成喇叭状放到嘴边:他终于大喊出声。身旁的伙伴立刻都笑起来,没有恶意,带着一点点熟悉的嘲弄,但接着却跟随着他,一阵一阵此起彼伏地嚎叫起来。

异国的白昼发烫,夜色昏昏,这十一个观光客吵吵闹闹,引人侧目。无数个喊话钻进他的耳里,或无聊或真挚,或奇葩或有趣,让他也忍不住眼角发酸,嘴角上扬,耳朵发热。

所幸的是,他还能听得清自己的。

邕圣祐听到自己在喊,呵出的热气喷在手心上。其实也不过是最简单的英文单词,带着他那如今已被人实现的梦想,也带着他即将要开启新篇章的梦想。

他喊:“Hello――America――Hello――”

这是属于平凡得不能再平凡、特别得不能再特别的他们,对地球又一次诚恳的求爱。

2018-07-01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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